头尾思君

步及三十,只觉得心里累积了很多迷惘。
古人凡提及三十只谈而立。从孔子的道理解释,立是做事合乎礼,但此时仍有迷惑,仍会摇摆。
生活的越久,反而越不明白什么是对的。
做事合于礼,好像只为了背负万钧虚名,步履蹒跚,什么也赶不及做。

《道德经》有云,为学日益,为道日损。
所罗门王说加增知识的,就加增忧伤。
我想起在香港团契时大家谈到的,经上读到的从不是道理,道理只是知识而已,从不是我的渴求。
只是人的智慧是否真的有所加增呢?

小时候看《言叶之庭》,听到女主角说到自己“从十五岁到二十七岁,一点没有变得更聪明”,觉得很难理解这样的笨拙。
直等自己也到了这样的年纪,似乎明白了这就是大多数的人生命定。
幼有神童之誉,少怀大志,长而无闻,终与草木同朽。

忽然想到柳爽为《漠河舞厅》作的短文写到:
人因何而美丽,又因何而凋谢。
也忽然想到去年自己练习十四行诗写的句子:
黄昏下的昆虫拥抱着旋转,
仿佛交媾就是一生应做的事。

鸭长明在《方丈记》里提到的隐居之所:
“春观藤花,恰似天上紫云。夏闻郭公,死时引吾往生。秋听秋蝉,道尽世间悲苦。冬眺白雪,积后消逝,如我心罪障。”
杉本博司将其译作:
冬天的雪,如同我内心的迷惘,曾经堆积又逐渐消融。
有时会对已有之物心生惶恐,疑惑这是否是自己应得。
原未抱有希望的愿望,失去了也竟也会失望。

耳机里正播到周迅和老狼合作的《宋词辑贰》。
正唱到:
此水几时休,此恨何时已。只愿君心似我心。
如此热烈。